颜珩舟的第一反应是:“真掰了?”
听李昭*说完,他默然无言。
李昭*问他怎么了,他憋了半晌,保持着最后的倔强,说“不想说云殷的好话”,李昭*询问再三,他才不情不愿地开了口。
他说:“我是真没想到。”
既没想到李昭*想通了却不跟云殷走,也没想到云殷真会放他走。
他再了解云殷不过,是他的就只能是他的,无论是物件还是人,这几乎已经是一种本能,他把所有属于他的东西牢牢地攥着,但他对李昭*放了手。
不是不喜欢,是太喜欢。所以到底舍不得。
这件事让颜珩舟对云殷的态度终于稍稍好了那么一些。但也只是一些。云殷临走,他带着李昭*去送他,仅此而已,连个特产都没给带。
他说:“快走快走,别打扰我和我di游山玩shui。”
小心思昭然若揭。
云殷:。
他无视颜珩舟谴责而震惊的*神,径直把一旁的李昭*捞过来吻了一下*。
他说:“好好吃饭,好好睡觉。天冷了记得添衣服,别贪凉。”
李昭*点*。
颜珩舟说:“你要当爹?”
李昭*:“……”
云殷嗤笑一声,摸了摸李昭*的*发。
他说:“走了。”
便转过身。
上ma临走,到底回*看了一*,李昭*就站在不远chu,看着他的方向眸光专注。他顿了顿,收回了目光,握着缰绳的手很紧。
这是这一年,云殷最后一次见到李昭*。
史书记载,澄初二年四月,时年十九的安景帝曾sheng过一场急病。
这场急病来势汹汹,让原本就出身冷*、年少时体弱多病的安景帝彻底无力政事,于深*闭门不出,朝中大权全权落于摄政王云殷手中。
彼时,云殷怀揣着狼子野心,尚且无人可制,朝中人人自危。震惊朝野的jiang南盐引案也是在此时此刻发sheng。
这个案子的查chu一直持续了大半年,一直到澄初三年元月,缠绵病榻的安景帝康复,重掌朝政大权,这才止住了愈演愈烈的*象。
jiang南盐引案,是这位*子wen和、经历却坎坷而传奇,后来一手开创了盛世的少年皇帝在历史舞tai上最初的亮相。也正是从这时开始,燕朝大权旁落的*势转危为安。
这颇*戏剧*的转折在后世连同安景帝和摄政王云殷隐秘而复杂暧昧的关系一起,在后世被无数人津津乐道。
这是后来的事。
此时此刻,澄初三年元月,京城落了第一场雪。
郊外的皇家ma场*,有人趁着雪停跑了最后一圈ma,然后擦了一把汗,终于从ma上下来,接过了小厮递过来的shui壶。
云珑今天是瞒着家里人出来的。
因着天气寒冷,他这些日子又犯了懒。
他本就不擅诗书,那些bai纸黑字记着的东西看得他很是*疼。加上家里烦心事多,索*趁着落雪逃了课出来。跑了一圈ma,心情总算好了些。
他往回走,身旁跟着书*,后者察言观*,问:“少爷,回府么?”
云珑道:“不。”
他顿了顿,闷闷的:“去哥那儿。”
这话一出,书*就“哎哟”了一声。
“我的少爷啊。”他道,“您怎么还敢去平南王府。您不知道……”
“我知道,朝中*势复杂,如今云顾两家不像以前那样同气连枝。”云珑打断他,不耐烦地道,“但对就是对,错就是错,zuo错了就该承担后果,这不是圣贤书说的么?”
他越想越气不过,“我早说了,哥又不欠我们顾家的。就查个案,家里那几个叔伯舅舅,*底下个个把他说成了忘恩负*的bai*狼,不说我们家,云家也有说他的,我就想不通了,这到底是为什么。”
他道:“就因为他查到了舅舅身上?可舅舅若是真没zuo,又怎么会被查到。我可听说,这事跟军粮有关系。舅舅怎么敢的。”
他说话向来毫无顾忌,书*捂他的嘴都来不及。
只是说着说着,云珑的神*又黯然了。
“算了。”他叹了口气,“这个时候,哥多半在澄明殿。陛下病了这许久,也不知道身体到底怎么样了,真想去看看他。”
书*小声道:“这不是王爷不让么。”
云珑:“……是啊。”
“谁都不让。”他嘀咕,“也不怪朝中都说他是软禁了陛下,我瞧着也像呢。”
“算了算了。”他道,“回家,一会儿娘找不见我又该骂我了,得趁着她回府前回去。”